第五十二章我要走了全书完

没有想过,所以错过;错过,却没有后悔过。

 三年,一千零九十多个日夜,弹指一挥间。

 又是阳春三月,正是生命苍翠处,万水千山总是愁。

 果园里的果树开满了芬芳娇艳的花。

 成群的蜜蜂、蝴蝶在花间追逐嬉戏着。

 人小爱这一片花香,所以果园里总有他的身影。

 人小。

 杨惜芳动听的声音,穿过花丛,带着花香而来。

 他在听。

 她照例走到他身边。他能令她充实平静,他能使她忘记曾经的爱与痛,她看着他,感觉身心都到了曾经。

 她照例陪他沉默一阵。

 “我要走了。”他第一次先开了口。

 她一震,花容失色,呆呆地看着他,长久不能言语。

 “我要走了。”他重复了一遍。

 他脸上挂满泪珠。

 “容与,你哭了。”她呆问道。

 “我不是你的容与。”他微怒。

 她却自顾自地说:“十年了,容与,你丢下惜芳十年了,惜芳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你。想象着有一天,你回到惜芳身边,说:惜芳,我爱你。”

 “我不是你的容与。”他吼道,泪水滴到地上。

 “可是容与…”

 “世界上已经不存在风容与这个人了!风容与已经死了!十年前就已经死了,你明不明白?”他嘶哑地吼叫,像是受了伤的野兽。

 话一出口,他自己先震住了。惜言如金,守口如瓶的他说漏了嘴。

 他的头脑有些清醒了,他迈步向前,准备逃避。

 她仿佛五雷轰顶,心神俱震,心扉爆出了一星火花似的的喜悦。

 她的嗅到了嗓子眼。

 人小是风容与,她的容与!

 十年前她不知道怎么留下他,十年后的今天,难道还会旧事重演吗?

 绝不!

 即便他骂她,打她,她决不再犯十年前的错误!

 他才走出两步,她已钻入了他怀里,紧紧地,紧紧地拥抱住了他。”

 恋人的眼泪,沧海枯了,依然挂在那美丽的容颜上。

 他所有的坚持融化了。

 他所有的防线崩溃了。

 他所有被压抑的感情山洪般爆发了。

 他抬起左手,自脸上揭下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,取下一部假发,撤去了最后的伪装。

 他抱紧了她。

 他的脸色苍白憔悴,他的眼神落寞忧郁,他两鬓银丝簇簇,说不尽的凄凉与沧桑。

 这,就是风容与,真正的风容与,她梦萦魂牵的他。

 他心痛地说:“惜芳,我爱你!”

 她从前世等到今生,

 若干世纪的轮回,

 终于让她等到了这句话。

 她痴痴地说:“容与,告诉我这不是梦。”

 他俯下头,吻向她红润如带露的唇。≦≧

 她踮起足尖,迎向他的唇。

 沉默已久的火山爆发了。

 这一刻便是天长地久。

 日薄西山。

 夜幕降临了。

 圣洁的月光照着果园里的这尊雕塑。

 唇分,

 他觉着怅然若失,

 她感到心一下被掏空了,

 唇合。

 这是磁铁吸在了一块。

 这不是山盟。

 这不是海誓。

 这一刻诠释着海誓山盟。

 这不会天长。

 这不会地久。

 这一刻地久天长。

 月色是那样的朦胧,那样的温柔。

 果园里夜色正浓,春风正浓,花香正浓,春意更浓。

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。

 她的手铁箍一样勒着他。

 春风里弥漫花香。

 花香里充盈着体香。

 他们用最猛烈的方式结合在一起。

 狂风,暴雨。

 天明。

 她倚着他的肩,憔悴的容颜上写满幸福满足。

 他单手扶着她的腰,冷峻刚毅的脸上嵌着的双眸里尽是柔情蜜意。

 他们走出果园。

 他们远离了幽寒谷。

 他们来到了大海边。

 海浪拍打着崖壁,水沫四溅。

 他们手牵着手,躺在沙滩上。

 海浪卷上岸来,淹没了他们。

 潮退了。

 他们身上湿漉漉的,心里甜滋滋的。

 突地,杨惜芳说:“容与,你听,什么声音?”

 风容与细听,说:“呀,是嫣芸大家的琴声。”

 二人扭头向后看去,杭嫣芸正抱着琴,看着二人笑,杨惜芳害羞地躲进人小怀里。

 杭嫣芸走上前来,看清风容与,一愣:“你,你不是人小?”

 风容与没有回答她,似笑非笑地问:“嫣芸大家,所为何来?”

 杭嫣芸一听,这声音有点像人小,却又不完全是,她有些迷惑了,随口应道:“如今托我将惜芳的潮退送来,还让我转告人小别忘了答应她的事。惜芳是在这里了,可是,人小他人呢?”

 他强忍住笑,故作沉思地说:“人小是我们夫妻的好朋友,贵友的话我们一定如实转告人小。”

 “你们夫妻?”杭嫣芸又是一惊,随即想起刚来时看到的情景,疑问的眼神看向杨惜芳,向她是求证。

 风容与正要说话,杨惜芳笑了起来,伸手捂住他的嘴,说:“容与,不要再捉弄嫣芸了。”

 杨惜芳扼要地向杭嫣芸叙说了事情就里。至此,杭嫣芸解开了不少疑团,只是尚不知道风容与和如今是什么关系。她不问,风容与也不说。

 她与二人聊了好久,离去了。海浪一如既往地咆哮着,夕阳西下,杭嫣芸的身影被拖得长长的,那样的美丽,那样的孤独。杨惜芳夫妻二人目送她渐渐远去,依稀听见了优美的琴声,远了,弱了,消失了,抬头看,一只孤雁正飞向夕阳,飞进了灿烂的晚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