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青光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。时间一溜小跑来到了晚上。

 我看了看时间,不得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蛋,“玲香,天黑了好一会了,我差不多要回去了。”

 玲香,正是此刻依偎在我身边的女子,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姓玲还是玲香仅仅是她的一个外号,不过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们彼此安慰。她说她喜欢红楼里的香菱,因此也喜欢别人叫她香玲。我说香菱可是个薄命的人,你还是叫玲香的好。她却不置可否。

 说起我和玲香的认识,是我在做兼职工作推销美容spa会员卡时遇见她的,当时我以为,像这种大小姐,应该会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美容保健之类的很感兴趣。通过交流,我们发现了彼此的共同语言,比如音乐,感情,还有性格。我们喜欢在一起,因为彼此毫无约束,非常自在,谁也不会强迫谁,而且我们能看懂对方的眼神,有默契感。

 据我所知,玲香是某个媒体的节目制作人,这座别墅便是她的,只是我想象不到以她这种年纪怎么会拥有如此豪华舒适的别墅。我曾经怀疑她是某个钻石王老五的情妇,为此遭到她的一顿毒打,还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后来,玲香说这是她的一位亲戚给她留下的遗产。

 “嗯,”玲香调整了下睡姿,双手圈上我的脖子上面,“怎么才来就要走,好久都不来看我这才刚来就要走,还说想我呢,哼——”

 女人赌气的样子是很诱人的,我不由得咽了下口水,我帮她拢了拢滑落在眼角的发髻,“今天已经很晚了呀。”

 “是要回去陪你的小娘子吧——”尽管我没告诉过她,玲香是知道我有女朋友的,“在我这里,就好好陪我嘛,不要想别的女人好不好?”

 我知道她只是在撒娇,她是不会强迫我留下的,“要不我陪你吃过晚饭再走好不好?”

 “算了,我一会还有会要开,下期的节目已经开始做了。”说着玲香就准备起床了。

 “啊,现在就要去啊,怎么工作这么努力呢。”

 “哼,我不努力将来谁养你呀,看你整天花天酒地的。”我们谁也没考虑过将来会有什么结果,只是我曾经跟玲香说过榜上这么一个富婆,以后衣食无忧了。

 “哦,是是,不过我只对你花天酒地啊。”我知道玲香工作很努力,只是没明白她为什么没有正儿八经地找个男朋友呢。

 “就会说好听的,好了,起来啦,时间也差不多了。”

 “宝贝,你为什么没找个男朋友呢。”看她穿上了衣服,我试着问她。

 “怎么,你不是嘛,”玲香白了我一眼,“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,那是因为我看的太多了,对感情已经不信任了。”

 是啊,感情也不能当饭吃,而且参杂太多的不确定因素。想想如果我跟玲香是男女朋友关系,那现在的这种局面还会有么,我们之间还可能有这些自在的空间么。

 “那岂不是便宜我了,小宝贝?”我突然觉得我们似乎应该珍惜目前的关系,尽管这种想法很犯浑。

 “本大小姐乐意,不过要是哪天我看你不顺眼了,立马甩了你。”我们在一起多半是因为没有什么包袱吧,不过我还是怕小琦发现这些。“我一会去公司吃饭,你是回去还是?”

 “嗯,我也要回去了。”说着,我们都已经衣冠整齐的出现在客厅了。

 “要不要我送你?”

 “不用,不用。”玲香一副我明白的样子,看着她衣着工作装,带有一种成熟的女性气质。

 “色狼——”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,玲香红着脸骂道:“好了,走啦,以后还有机会嘛。”

 趁着夜色,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别墅小区,像这种聚集名流的地方,虽说很安静,却也会有记者不时经过。

 茶水涩而耐品,白开水却品而无味,日子就如这白开水一般,不分白昼地循环往复,却能滋润饥渴的心房。

 我和小琦也正如此般地经受着平淡无味的白开水,白天充实劳碌着工作挣钱,晚上一桌香喷喷的饭菜等待着我,对于中了五百万这样的飞来横财我没有丝毫侥幸的想法。我们只是不断地从事着不同的事情,来满足我们最初的愿望。尽管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掌控的,但所有的这些只是我们满足梦想的一个手段而已。

 所有相似的我们都在重复着相似的情节,配合着不相似的想法。

 所以当酒店里传来杨董在市里的政协常委补选会议上,成功当选常委的消息时,我没有丝毫的意外。说到补选,只是因为一窝老鼠在喝汤的时候不小心失了足,而这一锅汤人是不能喝的,所以只好由另一窝老鼠来替他们喝了(参见相关事件)。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,一个有慈善心的企业家,一个早已是区二把手的人民公仆,再次地政商合一完全符合一大批人士的利益。

 为此,酒店的醒目位置挂上了各式的横幅,用以祝贺新当选的人民公仆。从管理阶层到清洁工,都收到了几张红大头作为奖励。经此一事,酒店的知名度再度提升,员工的工作情绪也高涨了起来。

 肖燕对所有的领班进行了表扬,并鼓励大家要继续保持高昂的斗志,我们也表示要继承杨董的志向,将客户利益至上作为准则。

 肖燕还特别点名表扬了陈茜,认为她的工作做的非常到位,客人非常的满意,示意大家都要向她学习。我心想这小妮子做的确实不错,短短的一、两个月就有可能当上领班,下意识地回头向她看去,却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,看见我在看她时,慌忙低下了头,莫不是她如此地含羞?

 在这种环境下,领班查看客房已经成为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了,因为此时没人敢破坏时下的气氛,一个不如意就有可能被酒店开除了。我还是习惯性地走进了客房,看着整洁的地板,看着努力工作的员工,看着干净整齐的床上地方,我忽然生出一种畅快的感觉。如果能整天这么安静舒心地上班,也许不失为一件乐事,尽管我们挣的不多,尽管这个酒店是别人的,但这也是为了理想而努力吧。

 也许我真的会那么做吧,如果不是我偶然发现,在这些整洁干净、富丽堂皇的背后还隐藏着那么多的肮脏、勾心斗角。

 客房的服务员都还在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,期待每一天都能以崭新的面貌去迎接客人的到来。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,她在仔细地查看着房间,不时摸摸床角看看沙发,这是谁,陌生却又熟悉,我的下属好像没有她吧?

 “哦,做得不错,原来你是哪个楼层的?”走在她身旁,我随意问了一句。

 “陆谢?那个,陆领班,我是过来帮陈茜看一下的。”确实是非常眼熟,她看见我过来,眼神明显在闪躲着什么。莫非是某个按摩城的小姐?不可能吧,碍于小琦的原因,我从没在夜总会之类的地方玩过。

 “怎么,陈茜请假了么?”我在签到表上明明看见有她的出勤记录的,怎么会让别人替她呢。

 “肖经理说找她有事,怕一会有客人,所以我先过来看看。”

 “你是哪个领班下的,我怎么看你那么熟悉?”凯悦有二十多层,客房服务员也很多,所以很多人经常是混个脸熟。

 “我是…”

 “娟子!你是娟子!”我想起来了,她是娟子,是伟哥的女友,也是客房部的员工,以前我跟伟哥一起玩的时候,见过她一面,只是不太熟悉。只是她怎么还在这里,伟哥都已经走了,难道他们分开了?“娟子,你怎么还在这里,你没跟伟哥一起走么?”

 “陆领班还记得我啊,”娟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,顿了顿说,“我跟仪伟已经分开了…”

 “哦,没想到啊,伟哥那人还真不错,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面对这些我也无能为力,只好劝他,“过去的就过去吧,现在你好好工作,酒店的发展不错,对员工也比较看重,看陈茜干地就很不错,多想她学习。

 “她,说不定她都干了什么呢…”娟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多嘴了,便停下不说话了。

 很多员工见到别人得到领导的赏识都会从心里不服,发发牢骚也是能理解的,我也只好咳嗽几声打破尴尬的气氛,“那个,娟子,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,别跟我客气。”

 娟子是知道我和伟哥的关系的,笑了下说道,“那就谢谢陆领班了。”

 “别老领班领班的叫,你就叫陆谢吧,都不是外人。你忙吧,我也去其他地方看看。”说着我也准备离开了,和娟子我真不知道说些什么,因为伟哥的关系,我看她还真有些别扭。

 背后传来有东西倒地的动静,我回头看了看,原来是陈阿姨,“小心点啊,陈阿姨。”

 “哎,人老了,腿脚也不利索了。”陈阿姨扶起了倒地的拖把,我心道,看起来你也就四十来岁怎么说来呢。

 我笑了笑,转身准备离去,却看见了什么,心中感到奇怪,怎么又是607?